大女人/ Klang
回顧生命,記憶中有沒有哪一個人,像阿滿一樣。
阿滿,看她炒菜的樣子就知道她是個不簡單的女人:從市內的大戶人家,嫁到村裡三合院瓦厝內,大家喚她大嫂,於是她從一個市內女孩轉變成煮一頓飯,將近三十個人共食的嫂子。
這一煮,煮了49年都快半世紀去了。
從女孩、嫂子、媽到阿嬤,阿滿的手腳與廚藝是不用說的精熟與幹練,臉上的紋路刻出時間的痕,隨著她的青春,都在這間瓦厝裡呼吸著。廚房是她的地盤,阿滿在她的地盤熟悉與敏捷地移動,三兩下,薑炒豬肝好了、起鍋再換煎碼頭魚,果斷與鏗鏘,廚房如戰場,這是她的舞台,一輩子的汗淌大半在這,只為她深愛的,大廳裡坐著的兒孫家人。
大女人,絕口不會說愛你。
她會用炒一盤地瓜葉的時間,從蒜頭爆香開始就跟你說,她老公喔都黏在大廳椅子上啦,也不起來走一走動一動,整天就坐在那裡,看電視、顧講話啦,講到地瓜葉快炒開的時候她為提高音量左側頸的青血管都鼓了起來,到語氣激動的高點把火關掉,嘆著說實在是吼,傷腦筋啦。好像英國莎士比亞劇場演員一樣,獨白的每一口氣每一動作,精準而順勢,念著念著,地瓜葉上盤好了。
大女人,利用她能幹的氣勢,邊做事,邊念你;那是她對你撒嬌的方式。
把菜飯湯通通備好,端上餐桌的幾步路,她也會把握時間瞪你兩眼,叨念說都不會來幫忙,只會坐在旁邊看,待你走過去真要端什麼時,眼看她早把碗筷瓢匙全都落定,拿著碗,開始盛飯。
總是最晚上桌的那個,最快用食結束下桌。洗鍋、收碗盤、切水果,端水果出來另一手會效率地端著咖啡出來,因為你吃完飯習慣喝咖啡(明明是三合一打開來灑下去熱水按出來,攪一攪就好),也許只要她知道,愛吃甜的你砂糖要加多少才會剛好。
大女人不會說愛你,她們只會用行動證明。如果你身邊有這樣的女人兒,就珍惜她每一次念念的殺氣與認真,專屬於你是你的福氣。
如果,妳是這類的大女人,此時此刻,暖暖手、環抱自己的肩頭
辛苦了,別忘了也愛自己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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