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秀芷專欄-給我反跟騷法/ 余秀芷sleeve
(圖說:照片於記者會現場,前排男女坐姿,手舉「儘速立法,認識跟蹤騷擾,正式跟蹤騷擾,防治跟蹤騷擾的牌子」,後排男女各國來賓站姿,將手擺在胸口。)
無從得知,那監視的眼神是從哪個方向襲擊而來,緊咬著任何關於自己的一切,包含著呼吸的空氣與頻率,讓原本自然的笑臉瞬間緊繃,扭曲不成原樣的生活,疑神疑鬼的猜測,擺脫不了的如影隨形。
現代婦女基金會林美薰副執行長表示,有12.4%的年輕女學生表示曾遭遇跟蹤騷擾,被跟蹤的型態以通訊騷擾為最多(77.3%),可能透過電話、簡訊、網路等加以騷擾,或是監看當事人的動態等;其次加害人也常直接跟監(42.6%)或教唆他人跟監(24.4%),以站崗、尾隨、或在某處監視等方式,讓被害者時刻都需提防受害,造成相當大的心理壓力;調查也顯示兩成的受害年輕女學生遭遇科技跟騷(19.9%),對方會利用網路科技、衛星定位等方式騷擾或竊取被害者的資料,這和科技進步、年輕人使用較多的科技設備有關。(資料來源:38婦女要安全,給我反跟騷法|延伸閱讀:林美薰 愛讓人凌駕生命的苦難)
在今年11月15日,現代婦女基金會招開推動跟蹤騷擾法與國際研討會,我在當天擔任倡議大使,同時分享被跟蹤騷擾的經驗,這件事情已經好些年,從一個毫不知情的人,經歷被跟蹤騷擾者提醒、明示之後,開始發覺自己身陷其中,卻苦無管道可以擺脫這如影隨形的恐懼感。(新聞資料:恐懼不離身…科技成騷擾幫凶 台灣立法還得等)
2014年開始,在臉書私訊收到一位不認識的人寫來的訊息,內容裡寫了許多不認識的人名,以及完全不在我生命經驗中發生過的事件,並嚴厲警告我不要再對他做出不好的事情,直覺告訴我這個人應該是找錯人了,於是禮貌的請問他是不是弄錯對象了?對方一句「如果不是你,那我跟你道歉。」之後,又以「你們不要再聯合起來對付我了。」做為結尾,隔日如鬼打牆般地重複同樣的謾罵與道歉。
「那只是個無聊的人,網路上最多無聊的人了,封鎖他就好了。」
通常,遇到被跟蹤騷擾時,身旁最多這樣的建議,似乎封鎖對方,就是個結束惡夢最快速的好方法,但很可惜的,對於跟蹤騷擾的人來說,這根本燃燒了他熊熊的鬥志,馬上準備N個帳號來,讓你感受一下永無止盡的封鎖,這也讓人無法得知,在你版面留言的這個人,到底是讀者,還是那位跟蹤騷擾者,又變身為某個人,很有邏輯、禮貌地與你交談,之後在防不慎防的某刻,突然現出原形,呲牙咧嘴地指控你,說你的某個貼文正是在呼應著他,接著你才發現,在臉書與粉絲們互動的每一字句、每張照片,都被騷擾者多做聯想,時而聯想為攻擊,時而聯想為曖昧情話,你永遠無法想像,有個人將你的一字一句放入心中,上演著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小劇場,即使你按下停止播放按鍵,卻發現那僅是偽裝的暫停鍵,永無止盡的暫停、重新播放。
跟蹤騷擾者有無數個帳號,排著隊伍等著你發現、封鎖,然後遞補上來。
「那就是因為你太漂亮,太帥了,所以才會遇到瘋狂追求者。」
這句話,無法解決當事者的問題,也不是一句安慰的話,反而讓當事者有種落井下石的痛苦感受。
我們需要去同理當事者,時時刻刻都在恐懼中的不自由感,而不是合理化跟蹤騷擾的行為,將事情的錯誤轉嫁到被害者身上,形成「被騷擾是因為你的穿著,被搶劫是因為你太有錢…」錯誤的邏輯,鼓勵了跟蹤騷擾的行徑,最後演變為更恐怖的事件。
在被網路騷擾後,加害人開始轉往我的朋友下手,散佈不實謠言,營造出我正在迫害他的狀態(同時在助理手機裡傳來曖昧追求文字),比較熟的朋友當然不相信這樣的言論,但不熟的人呢?我的朋友甚至被要求與他見面對質,在當下發現對方說話邏輯怪異,並且將資料袋裡所謂的證據倒出,全部都是我的照片,令人頭皮發麻,陷入更深的恐懼當中。
我們真的要等到事情到了無法轉圜的餘地,才要來檢視法律的缺失嗎?法律不該只是站在懲處犯罪的位置,而沒有預防的機制。
跟蹤騷擾的事件頻傳,已經不是公眾人物才會遇到的事情,甚至是你自己身上都可能發生,他一開始如空氣般讓人無法察覺,當驚覺的時候,很可能已經陷入一場無法擺脫的迷霧中。
跟蹤騷擾者,停止這種令人困擾、厭惡的行為!
被害者們,請不要自己承受恐懼,將所有證據蒐集,與現代婦女基金會聯繫,有專業的律師協助你找到目前可以解決的方向,千萬不要放棄或者傷害自己,直視問題,讓律師、社工陪著你渡過,我們的生活,不該被這些罪犯們給影響。(現代婦女基金會:http://www.38.org.tw)
一個女人不管她原來的面目為何,若是多了「母親」這個身份,她就不再只是她自己,她被賦予了這個名詞下許多正面的想像,具備了慈愛、堅強、有責任感的女性形象與母職的崇高意義。
心悅人文空間創辦人之一,從事戲劇工作、曾和曾寶儀合作並深受兩岸三地企業界和演藝圈推崇的Asha,參與過公視心靈紀錄片「漂泊」、著有《星宇》、《小奇的奇幻之旅》、《愛是唯一的吸引力法則》等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