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秀芷專欄|父親的影子/ 余秀芷sleeve
(圖說:公園的一處休息區,一個小男生手裡拿紅黃藍條紋的球正在下階梯,後方男孩的父親,有段距離的守護著。)
有時候,依然會在生活中不自覺得搜尋你的影子。
在復康巴士上,司機正在收聽晨間新聞,主持人在報導重點新聞後,開始進行健康新聞分享,收音機裡面,傳來了非常熟悉的聲音,那說話的語調,聲音的頻率,都像極了父親的說話的聲音,我忍不住開啟手機錄音;街頭一位微胖身材的長者,穿著同父親生前喜愛的格子風格襯衫、及膝短褲,因為體重,步伐略顯蹣跚,在斑馬線上皺眉跨步,身體左右搖擺的厲害,他伸手擦汗的動作,讓我微笑開來,是不是天下的父親都是一樣的,就連動作都那麼的相近。
在國小的某個夏天,新聞轉播颱風最新動態,晚上颱風即將登陸,強颱帶來的風雨,宣布隔日停班停課,我們五個孩子在家裡玩耍,孩子玩起來很容易失控,當天我們在榻榻米床上玩起大風吹,搶位子時的尖叫聲挨了母親一頓罵,但卻沒有讓我們停下來,憋著笑意,我們在床上奔來搶去,就在一陣推擠下,我一個沒站穩,身體向後傾斜,本能性地將右手往後準備撐住身體,回頭看見我正朝窗戶摔去,心想不妙,我的體重加上速度,必定壓破窗戶。
玻璃破碎的聲音,加上旁邊姊弟的驚呼,父親從客廳的大理石椅子上彈了起來,快步的往房間衝,當時我已經站了起來,站在案發現場的窗戶旁,準備挨罵。父親一進房間就著急的問:「有受傷嗎?」母親手裡拿著鍋鏟也急忙進房裡,我被叫過去仔細的檢查手與其他身體,在確認沒狀況後,父親連忙回到客廳,開始打電話給附近修理玻璃窗的商家。
這天,我並沒有挨罵,也沒有挨打,內心害怕的事情都沒有發生,反倒是修理玻璃的老闆,一邊裝上玻璃,一邊碎唸著:「哇,颱風天如果窗戶沒修好,整晚的風雨就會讓房間淹大水了,還好現在還沒風雨,還可以出門幫忙,這種天氣要不是老客戶,我應該不會接。」當然的,颱風天的維修費用,跟一般時間是很不同的,我怯生生地在一旁看著窗戶修好,看著父親從皮夾裡拿出費用,一句話都不敢說,總覺得隨時父親都會生氣怒罵我,但這都沒有發生,父親送走了修玻璃的老闆,回到客廳裡,坐回大理石椅子,繼續聽著老歌喝茶,那天除了玻璃破掉的這事情,其他都如同往常生活一般。
在父親的眼裡,皺著眉頭問:「有受傷嗎?」才是事件最重要的部分,只要孩子平安無事,其他都可以想方法解決,這一個颱風夜,令我印象十分深刻,我看到父親的仁慈,卻在這沒挨打罵的事件中,記取了教訓,不再因為玩樂而忘了安危,父親給予的身教,至今成為生活的習慣,而對於無法再見到父親這事,卻怎麼也無法習慣,我依然會在生活中不自覺得搜尋父親的影子,有時在路人的身上,有時在自己、兄弟姐妹的身上,發現父親。
記得當年自己總是考第一名,卻從此失去友誼。31年來,她也在診間看到許多靈魂受傷的孩子。那些為了獲得父母肯定,不斷逼迫自己到無法喘息的孩子;那些完全孤立無援,只能靠講髒話、學跆拳道自保的孩子。
最初每一家都依循著平均主義的概念,認為可以藉由個人評等來有效評估,亦即如果你在某個方面表現傑出,你也會在多數其他方面表現傑出。對我們多數人而言,這個做法似乎行得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