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SheAspire女性人物專訪

百意造型小荳的造型人生/ SheAspire王浩翔

小荳本名林珊汝,從事造型工作近二十年,她的合作對象廣泛,從平面廣告到影視媒體都有,像是著名洗髮精「飛柔」的廣告,或是像三立電視台「軍官情人」的片頭與片尾、電影「阿嬤的夢中情人」,甚至還當過BBC電影「X+Y」在臺灣拍攝時的髮型師與化妝師。憑著這股對於造型的熱愛,小荳創辦了「百意造型工作室」,從2006年開授美妝課迄今,學生人數已累積近千人,而這些還不包括各大企業、校園、活動講座的參與人數。

小荳在百意造型官網上寫到她「擅於以妝髮捕捉人的味道與表情,用造型講故事。」的確,每個人獨特的思維、五官、情緒都是獨特的存在,而在造型的背後,總藏著一則則的故事靜候他人用心聆聽。小荳的成長過程並不全然順遂,造型師也不是她的首選志業。她甚至有過茫然與失落,但她並未因此迷失,反而能在人生的跌宕裡不斷摸索,從而一點一滴「造型」出自己的美麗色彩。


▲彩妝造型師原本並不是小荳生涯的首選,如今卻成了她最熱愛的工作

夢想中的舞台

小荳在自己的婚禮上,播放了她和先生一起拿著吉他自彈自唱的影片。影片裡的歌曲,節奏輕快、歌詞活潑俏皮,洋溢著滿滿幸福的氛圍,同時也可以看到小荳在詞曲創作上的才情。她說她從小就想當一名國際巨星,夢想自己能站在舞台上,打扮著自己設計的造型,唱著自己創作的歌曲。

會有這樣的夢想,卻是源自於小時候的孤單感。


小荳是家裡的老么,「我有兩個姊姊一個哥哥,最小的姊姊就大我十三歲。雖然可以說是家裡的小公主,然而家裡都是大人,在那個環境裡其實滿孤單的。」從小缺乏玩伴,只能自己一個人玩,甚至國小放學後,還經常得獨自一人待在家裡。面對四處空盪盪的廳室,小荳只好轉開電視,讓節目裡頭的人陪她度過那段寂寞的童年。「那時候我一直看電視,看各式各樣的節目,像是看天天開心、歌仔戲,或是花系列的連續劇。我就這樣把電視打開,從中午看到晚上。」也因為小荳喜歡看各式各樣的電視節目,讓這名每天望著黑盒子的小女孩,逐漸有了想當電視明星的夢想。


「我愛看電視愛到很想要去做電視的工作。老實說當時會進世新廣電系的電影組,其實是因為我分數不到,只差三分就能進電視組!」雖然無法進入電視組,但在電影組裡頭,反而開啟了小荳更為廣泛的視野。大一時小荳參加了一個校外的劇團,並經過試鏡成為劇團的演員。該劇團由當時就讀大四的學長葉天倫(《雞排英雄》、《大稻埕》導演)所籌組,由於經費有限的緣故,大家還得身兼多職。小荳說:「那時候在劇團不只要幫忙做造型,還有要弄水電、接燈光、搭舞台什麼的。我覺得我後來的工作能力有一半都在當時的劇團學的。」


除了參加劇團來培養自己的戲劇才能之外,小荳還去上了藝人的培訓課程,「我當時要做的事,是我真的想成為一個藝人。就是我真的要發片的那種。我還學了歌唱課、學如何作詞、作曲、學彈吉他。甚至還去錄音室錄,唱給製作人聽。」她夢想著自己能成為國際巨星,有朝一日站上舞台,就如同小時候在電視上所看到的那些明星。


然而,這些課程小荳學了六年,卻遲遲未敢真正踏進演藝圈,直到某一天老師找她詳談,「老師跟我說,其實妳沒有很想當藝人吧?因為如果妳真的很想當藝人的話,為什麼妳現在還在這裡?」其實,在這之前,老師也曾多次試探過小荳對於當藝人的看法。「老師曾問過我如果當了藝人,妳會選擇和圈內人結婚嗎?我回她說我會選擇圈外人,我說我以後想跟我老公黏在一起。因為我喜歡有家庭生活、喜歡有某種程度的穩定。」但是,演藝生涯似乎與這樣的生活方式背道而馳。


這席話迫使小荳誠實地面對自己,「我在造型上面,不需要別人告訴我,就做到不曉得哪裡去了。可是在歌唱或表演方面,卻要老師說可以了我才敢去做。所以相較之下,我好像比較喜歡舞台,我喜歡打扮得很漂亮,很喜歡唱歌。但這並不等同於我很喜歡當藝人,或是很喜歡當歌手。」這次的經驗,著實讓小荳受到很大的打擊,「當時有一種世界瓦解的感覺。我花了六年的時間在準備這件事,結果卻沒有當成藝人。」


 ▲工作錄影中的小荳(照片來源:小荳)

做自己之旅

這次談話雖然是一次重大的打擊,造成了她內心的失落感,但也讓小荳重新省思,到底自己要的是什麼樣的人生,到底怎樣才是真正的自己。像是為人做造型這件事,反而是從小到大,一直持續不斷在做的事。小荳讀國小五六年級時,就對造型感到極大的興趣,不時跟在住家樓下的設計師阿姨旁邊,慢慢地自己也學會了很多髮型製作技巧,甚至到了大學,系上的工作分配,小荳一定會自告奮勇為組員弄造型。儘管她沒有學過任何美容美髮課程,但她在大學時期就開始累積作品,畢業後還能接到許多案源。

如果說生活是一段自我追尋之旅,小荳因為喜歡造型、喜歡美麗與創意的興趣,其實也引領著她看到了不同的世界。「我在五分埔擺過地攤,賣自己設計的飾品。還去過百貨公司當過兒童畫具銷售員和化妝品的櫃姐,」小荳在一個個不同的工作裡頭,彷彿在捏塑一個更接近自己想要的自我。


後來,創意市集逐漸盛行起來,小荳也加入了創意市集的行列,從北到南的集市「趕場」,有如一場場的小旅行,而這則讓她有機會得以進一步面對自己。


「在創意市集賣東西的那段期間,跟造型師不太一樣。就是妳得要銷售產品,同時也要銷售妳自己。賣什麼東西就得把什麼東西戴在身上,賣頭巾就戴頭巾,賣耳環就戴耳環,而且還要拍照,」那段把自己當作一個品牌加以行銷的過程裡,她重新審視自己,「我小時候很在意自己的側臉,還曾經被人指著笑說:好像巫婆!」但是在創意市集期間,免不了要與自己的產品自拍,「我後來拍了很多側臉照。一開始是自己有偶像包袱,不想被認出來,」有趣的是,原本自己不喜歡的側臉,卻無意中成為她最具特色的品牌形象:「但是拍著拍著突然覺得自己的側臉辨識度很高,一看就知道是我。我反而很喜歡拍自己的側臉,並發現當初不喜歡自己的側臉,其實是因為別人的眼光。我似乎從來沒有好好看過自己的側臉。」


此外,在創意市集必須不斷和顧客接觸,而這也讓她體會到與人互動的美好,「那時候我賣得最好的是頭巾。但頭巾對於大部分的人來說,是很生疏的。所以妳不能只跟客人介紹而已,更要教客人怎麼戴。有一次我依照臉形提供她們意見,客人還因此買了好幾條。很多客人沒有信心,到我幫她們戴好後,她們開始有信心也願意買頭巾。我覺得那個快樂,更甚於客人買東西的快樂。」而這樣的快樂,似乎把小荳這場「做」自己的旅程,帶往了另一條路徑。


「在創意市集沒多久,我就決定要教化妝了。因為我覺得人們需要學習,在學習的過程中,重點不在於要畫成什麼樣子。重點在於他在過程中,感受到、看到了自己的不一樣,」那樣的自己,才是最美好的自己啊:「那個眼神是騙不了人,而且很吸引人。然後在過程中,我發現天啊我好喜歡教學喔!覺得教東西好好玩,希望很多人給我教。光是賣東西我已經不滿足了,我想要教更多的人!」


▲教學非常有一套的小荳,經常受邀至企業彩妝與時尚造型教學(照片來源:小荳)

與創意相遇的地方

從創意市集回來後,小荳以其當初在劇團學到的十八般武藝,自行成立了一間工作室教授化妝課程,並在民國一百年的時候,將之命名為「百意造型工作室」。為什麼會取名「百意」呢?「百意的意思,就是千百個創意交會的地方,」小荳心目中的百意,不只是一間工作室,「我當時對百意的想像,是有三層樓,每間教室都有隔間。每間教室都有不一樣的課程。大家可以學自己想學的東西。重點是我覺得你學造型,你不可以只會造型。就是你要很廣地看待美學這件事,你要在你的喜好裡面,去拉寬你的視野。所以對於百意的想像,我其實是希望有很多不同的事情在這裡發生。」

在百意裡頭,是一個自由自在與創意相遇的地方。

日本著名童書作者黑柳徹子,在《窗邊的小荳荳》裡描寫了一間名叫「巴氏學園」的學校,在那裡沒有圍牆也沒有固定的教學科目,同學們想上國語或是算術都可以自由選擇,或是先挑自己喜歡的開始。在巴氏學園裡,每個人都是重要的,而每個人也都在這座校園裡,和自己的創意一同成長。小荳的「百意造型工作室」似乎便是以「巴氏學園」為藍圖而成立。


「我會叫小荳,是因為國中時看了《窗邊的小荳荳》這本書,覺得自己就像裡面的主角『小荳荳』,」從小就喜歡自由、創意,讓在升學體制教育環境裡成長的小荳,一直感覺自己格格不入,很想找到一座「巴氏學園」,而「百意」就是她心中夢想已久的那片天地。


如今,小荳似乎找回了她內心的那名小女孩,找到了她的自信,也找到了她的天賦。每個人都有她最自在的模樣,以及她最滿意的生活方式,而這些並不需要與誰比較,也不必因此感到不如他人。在「巴氏學園」裡的小荳荳,也遭遇過許多人生的困難,甚至還遇上第二次世界大戰,親眼看到最愛的學校化為一片焦土。然而,只要能在黑暗裡,看到屬於自己的亮彩,路其實是會自己跑出來的。


在做自己的過程中,總有一些意想不到的收穫,可能開發出不同面向的自己、可能遇到許久未見的自己、也可能看到從未見過的自己,每一次都有難能可貴的體驗。儘管人生並不盡如己意,難免有挫折與迷惘的時候,然而,轉個念頭,我們不妨趁這個機會,好好想想,究竟什麼是自己最想要的?真正的自己又該是什麼模樣呢?

在人生不知道要做什麼的時候,「就做自己想做的事吧,而這些事情終究會帶你去你想要的地方!」雖然改變令人害怕,但它卻提供了一股力量,讓希望暗自轉動,從而造型出屬於自己的色彩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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影片|百意造型小荳:向著心中渴望累積,所有經歷終將串連起來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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