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秀芷專欄|公益、良善的另一面/ 余秀芷sleeve
(圖說:一位短髮女子,身穿白色上衣紅長袖外套,藍色裙子,站在以日文寫上剝削字樣的黑板前面,張嘴堅定地看著鏡頭。照片擷取自緯來日本台月薪嬌妻)
做公益、做好事、正向與良善,這些原本正面的詞彙,不恰當的使用,就成了一個用來為難對方的手段,糟糕的是,面對於打著「公益與良善」的事情,棘手的令人即使有苦也說不出、左右為難,心腸軟的,只得勉強答應與妥協,理性評估後婉拒的,有時會陷入不通情理、不善良的評價中。
某個連我也不清楚的時間點,有個單位帶著良善的微笑,取走我生活中有感而發的創作,直到案子完成,才說要拿去做生命教育教材,發送至高中校園與圖書館,乍看是一件充滿溫暖與熱血的事情,其實有著最致命的錯誤。
先撇開侵權不談,「未告知、授權、未經討論、審稿」,這個疏忽造成的遺憾,是我沒有機會與教材作者討論文章所要傳遞的想法,即使教材作者註名出處,但是最關鍵的幾句文末話語被刪除,作者以自己對文章的主觀角度,做出偏離文章主要傳遞的中心思想,而這文章被私自拿取的同時,從善意成了惡意的剝削。
做良善事,並不是蒙著眼睛盲目的在被塑造出來的感動中,一股腦、不帶質疑或思考的進行,因為是良善,所以需要更加謹慎嚴格,畢竟以良善為出發的熱誠,從來不會想伴隨著傷害,多些思考與詢問才是負責任的態度。「我們都是做善事、做公益」為理由,其實際卻是違反著作權的真實狀態,如果一件良善的事情,是在違反法律規範的狀態下形成,那麼我們都該去思考,對方的起心動念,是否偏離了所謂的良善本質。
有那麼一瞬間,幾乎就要被「我們都是做善事、做公益,你那麼正向,我們也希望更多人能認識你…」等言論拉扯著內心,懷疑自己的堅持是不是不夠善良,不近人情,原本清晰的立場與堅定的想法,被動之以情的感性面,動搖了理性的那一面,那種以情感的勒索方式,也是最常見的剝削方式。
當時為轉移情緒,看日本最熱門的連續劇「月薪嬌妻」,片段中,女主角到朋友的小鎮商店街會議,提出以廟會的市集,來吸引人潮製造商機的建議,進行過程裡,大家一至通過由女主角來擔任統籌執行,但是當女主角問大家擔任統籌的薪資時,會議卻陷入沈默,並且有人提出沒有這預算,這讓女主角十分驚訝,對著台下的與會者說:「這就是剝削,比方說”因為我們是朋友””你這樣能學到很多東西”“這樣也是為你好”等等,可是卻不付該付的工錢,像這樣的成就感剝削絕對不能縱容。」這片段,像是女主角對於我內心的掙扎與疑惑,做出了一個理性的釐清。
(圖說:短髮女子面對鏡頭,穿著紅色長袖外套白上衣,舉起左手張嘴說話樣貌,字幕上寫「本人森田美栗,堅決反對這種成就感剝削。」照片擷取自緯來日本台月薪嬌妻)
做良善事,並沒有偉大到可以拿來為難對方,或做出違法的事情,讓我們先將良善兩個字拿除,去看見事實的真相,再去反思,這真相與良善,真的是可以毫無違和的做連結嗎?在釐清情緒與現實面,或許我們將不再感到為難,能更清楚這事情於情於理,是良善或者是偽善,接著做出抉擇。
最後,我決定堅持最初的想法,為自己的文章負起責任,擋下這偏離生命教育精神的教材流入校園,不為錢財,而是為自己內心堅守的理想,也將堅持的理由,傳遞給這個擁有龐大資源的機構了解,希望他們能擔負起社會責任,做出正確的修正。這長達一個多月的過程,內心十分受傷與疲憊,但我有群天使般的朋友,他們在知情與不知情的狀況之下,給了我不少的支持,知情的朋友在夜裡陪著我分析、支持我的決定,不知情的朋友,在情緒低潮的時期,寄來了棗子、小番茄、珍珠橘子與咖啡豆,告訴著我工作之餘要多休息,這一切讓我深受激勵,是支撐我面對這挫折的動力。
公益,良善,在這世代裡,多少罪惡假洳之名以行,我願意相信這只是對方一時的疏失,期望在這事件中的每個人都能獲得經驗、修正作為,期許自己即使遇到不好的事情,也要拿出智慧去面對,並記取經驗、自省、成為一個更好的人。
輪椅,是我的輔具,能輔助這雙無法行走的雙腳,到內心想到達的去處;輪椅,是身體的一部分,他是與我密不可分的雙腳,無論我到哪裡去,他必須與我同行,一離開輪椅,我便成了失能者。
其實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開始跑步。我從小就沒什麼運動細胞,體育課總是要一直補考才會勉強過,不用上體育課之後,唯一有在做的運動也只有瑜珈;對於跑步,內心其實是有點排斥的。